【香村】渡過日本清寒苦日，陳朝河｜風的記事本【新竹故事典藏網】

 

香山坑的田庄人

「讀書讀不起，回家還要幫忙工作。乾脆種田卡快活！」陳朝河，世居於香村，務農、做工度日。家中的幾分田，到現在為止仍持續耕作。所謂靠山吃山，因此香村即使種稻，水源也多從山泉、水塘取來。真正的看天吃飯，缺水的時候收成相當不佳。抽水馬達出現之後，開始抽取三姓溪灌溉。諷刺的是，他說，以前水不夠，田庄人晚上都要到圳溝旁整夜顧水，生怕水不夠用；而現在，種田的人少太多，河中廢水也多，水反而怎麼抽都抽不完。

 

日本時代苦日子

小學唸三年日本書，開始作戰後就不敢繼續去讀。戰事結束後，國民政府來台，學的內容從五十音改成注音。他都記不起來，反而得用五十音標註，學習國字的讀法。對他的就學生涯來說，時代的演變令他相當錯亂。

當時即使是自家的田收也無法私留。日本政府會指定繳交數量，生活需求都靠配給。米之外，豆腐、豆干、肉類都不能隨便買，有指定店家。配一次就撕下一格。那時牛埔的肉舖，配給總排成一道長長的人龍，肉食品的難取得及搶手可見一般。

日軍打仗缺鐵，家中一支一支的鐵窗都被拿走，會被換成竹子的。美軍飛機來時，香山坑的天空整片黑壓壓。村裡長輩會大喊：「空襲喔！躲喔！躲喔！」村民便跑回自己挖的防空洞中，等待著轟炸結束。吃不飽、穿不暖，無法念書還得每日勞動，是相當艱苦的時代。

 

陳朝河生活留影

下田粗工顧三餐

從父親手上接下五、六分地，也繼承耕作生活。由於田地不大，不能供給家人無虞的生活。閒暇時間就必須外出做散工，多是建築工作，攪水泥、鏟砂石。民國五、六十年，在工業起飛的年代，養家餬口壓力下，他也不得不將重心轉移。朝河伯說：「做工比較好，一天就有一千多至兩千。你家裡種田，一分地半年都沒有兩千塊收成。還要扣掉人工、成本…算一算根本沒賺錢。」

因為當時工地需求多，他做到連自家田地都快沒時間耕植。後來更買下機器，也投入板模工作。一直到工錢漸漲，請不到工人，他才賣掉工具回歸鄉里。八十多歲的他，身子骨仍硬朗。參加社區活動之外，每天總會到田裡種種菜、除除草，過著儉樸卻也滿足的農莊生活。

文：沈華葦
圖：沈華葦、陳朝河(照片提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