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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香村】一輩子的從農人,陳文賢

 


 

務農世家的多重生活

陳文賢,田地位於中華路331巷,是一塊兩分多的梯型田,自父親那一代種田起家。他說,對於農民來說,通常存不到什錢,儲下的都是田地,很多老農得耕上一輩子才能買幾分地來自己種。從小出生在香山,懂事以來五、六歲開始就跟著父母下田。

「種番薯、種芋頭。芋頭有長鬚,大人採回來後,就得幫忙拔掉,常常都要整理到晚上十點多。」那時每個農村小孩都有自己的工作,餵牛、拔草都是。在當時,農夫不侷限於耕作而已,山裡、海邊的勞動都要兼顧。

 在農閒的時候,上山砍相思樹燒木炭、下海插竹子養蚵,跟著漁民幫忙牽罟。颱風過後,小孩還要拿著竹籃,到海邊撿拾被浪花打落的零散牡蠣,成為當時農民生活常景。

 

陳文賢_自家老厝穎川居

家中保留老農具

不想種田的農家小孩

「小時候恨死種田了!」他提到。早年不管插秧、割稻都沒有機器,只能靠雙手。請不起工人,都跟鄰居用換工的方式互助。割一次稻,要半個月到二十來天。小孩負責將割下後一把把的稻穗,拿給大人們脫穀。一天上上下下不知道幾千次。他說有時第二天起來,連走去上廁所都沒辦法。也因為家中農忙,無法像其他小孩般外出遊樂,甚至繼續升學。「我那一班我是唯一沒升學的...」文賢伯幽幽說到。

 「農家生活並不富裕,周遭同學都有鞋穿,只有種田的沒有鞋。」好不容易有一雙,他仍捨不得穿,破了就補也不買新的。「黑白電視機、摩托車家裡都不敢想...」即使別人家都開始換了,父親還是總採著那台舊日式腳踏車。就是如此的環境背景。

 

車床工人的莊稼本業

「家中有四個姐姐及一個哥哥,姐姐出嫁了,剩下兩個男生。看到父母忙不過來,也沒有餘錢聘工,只能盡量幫忙農務。」

 成年之後,他仍持續耕種家中的田地、繼承家業。當時海岸泥沙淤積,蚵田只能棄守;電器化生活也使木炭需求減少許多,砍樹、燒炭的工作也失去了。種田,已經無法完全支應家庭生活。他便趁著農閒時分,外出當車床學徒,也就是當黑手。出師了,就拿一些小工回家做,多少補貼家用,而不影響農務作業。

陳文賢_自家梯田

陳文賢_自家果園介紹


無以為繼的從農未來

早年鹿仔坑(註1)有駐紮軍營,農忙時刻可以申請軍人協助。「尤其是熟成季節,他們會拿著鐮刀來割稻。」他感謝政府當時政策,比對起現今農地強制休耕真的差太多!為拓寬道路而以水泥封起水圳、為開發利益而以金錢徵收土地,遇到這些不合理,老實的農民們都只能將委屈往肚裡吞。

他手上僅有兩分田,一年收入不到兩萬塊,平均起來每月連兩千元都沒有。因此,對於六十來歲的文賢伯而言,持續耕作並不全然於微薄收入,更希望的是守住家中承傳下來的土地,以及那漸漸消失,關於人們對於土地、糧食崇敬的那份價值吧!

  

註:海山社區聚落之一,為矮丘山內地形。


文:沈華葦
圖:沈華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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