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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浸水】走過土地的轉變,楊火傑

 


學以致用

現任南靈宮理事長楊松棋與其父前浸水里長楊火傑,則拉出了另一種浸水人的風景。

比起義男伯多讀了幾年日本學校,1932年出生的火傑里長伯就讀於當時的香山公學校,與義男伯同樣經過日本時代的他,講述了日常治理的面向:

「政治當然是日本政治比較好,以前香山這邊歸新竹州新竹郡管,浸水就是其中一個保,以前日本時代做壞事抓到都是先拘留29天,沒在打人誒。日本生活好,因為經濟都把你控制好,連豬肉都有配給單,所有的東西都是控制好的,戰爭時代都是依靠分配,光復完前幾年比日本時代還要差,很多所在都沒法度種。」

想起日本時代的生活,老里長對我們笑笑地談起學生生涯說到以前只要看到日本先生(註1都會怕得要死,因為日本先生對鄉下孩子來說,既嚴厲又難以親近,非常有權威感。但是,當年日本小學的緣分,也讓火傑伯日後當里長,有著另一個深受大家喜愛的意外收穫。

他笑笑地跟我們說著:「因為阮里去日本遊覽,我話語都會通!」


走過轉變

「我以早小漢就是牽罟,後來去自來水公司,以前在自來水公司哪有啥咪機械,都嘛是人工挖。電話一打來,就馬上出門,半夜打來嘛是做。整個車上攏是工具,足辛苦誒

用人生對照著浸水起落,火傑里長和義男阿伯有著類似的歷程,用身體領受著時代巨變的火傑伯,從農業走到工業,從浸水進入市區。在尚未轉變成機械化的時代,不論是水利、電力、瓦斯、道路等地方的基礎建設,都是眾人秉持著愚公移山的精神,加上簡單的器具,努力地將未經開發的環境,推往進步的目標。

不過進步,總是會為社會帶來一體兩面的結局。從農業慢慢轉入到工業化之後,浸水也無可避免的受到影響,工業區的設立,首當其衝的便是浸水庄。義男伯身旁的楊松棋理事長提到,工業區的設置不僅影響了社區的產業型態,更為嚴重的還有民國九十一年發生的重金屬污染,由於廢水直接排放至灌溉作物的汀甫圳,導致整個污染範圍,在樹下和浸水兩地的總面積達32.7公頃。

楊理事長更說道:「以前蕃薯都可以種得很大,但現在連生藤都生不出來。九十一年發文之後耕,常常為了配合科學園區的使用水休耕,以前是休耕兩年,現在只能休耕一年,休耕一年之後你早冬還要播田,是要如何是好?」而這些污染造成的傷害,使得土地即使歷經翻耕、酸洗,以及「汙染土地復耕計畫」皆無法讓土地再回復原有的活力。


楊火傑與楊義男先生

浸水創傷

談起浸水庄這些年所受的委屈,大家總以為只有工業污染帶來農業發展空間的限縮、還有周邊轟隆隆的機場噪音。對於生活在這裡的大家,最不想要的未來其實是浸水庄旁的掩埋場。

楊理事長提及:「說到掩埋場,最難過的是政府除了回饋金,當初答應的事情都沒有兌現,連公園都沒有!那是浸水庄的村民都是老實人,才會被政府欺負。回饋金一年給社區的錢都沒有調整,因為浸水的社區人口愈來愈多,給的錢還是這樣,對於一直增加遷入的人來說,能做的實在太有限。」

坐在義男伯與火傑里長兩位長輩旁邊,現任南靈宮楊松棋理事長說起掩埋場,感嘆著浸水庄在面對政府時的無力。他不斷重複想著一種可能性:如果抗爭能在焚化爐蓋好前進行,讓其他市民理解浸水地區民眾與垃圾為伍的痛苦,即使擋不下掩埋場的腳步,是不是能為這塊土地多舛的命運留下一些生機?

 

1:先生(せんせい),為台語常用外來語,原意為日本人對醫師、律師、作家、教師、政治家等專業領域人士的尊稱。

 

文:劉家維
圖:沈華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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