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頭聚落紀事
埔羌圍、竹圍內,組成頂埔的兩個老聚落。埔羌圍一名的來由,根據里內耆老所述,主要是早年四周種滿白埔羌(註1),就如同庄落的圍籬一般而得此名。當時埔羌圍少有人家,姓陳的、姓曾的、姓胡的、姓駱的、姓莊的,就這麼幾戶,房舍三兩散落其間。埔羌圍居民以從事農耕為主業,農閒期便專門生產水粉(註2),是當時農家常見副業,民國六十年後逐漸沒落消失。
竹圍內聚落,則是村莊被莿竹包圍得名,皆是曾姓人家。從前莿竹多拿來製作籮筐、畚箕、雞籠與床榻等生活器具,由於佈滿尖銳的莿,以及節內含水,不易著火的特性,也常用以搭建成抵禦敵人的藩籬,保衛村民安全。時移境遷,如今不論是白埔羌或莿竹,皆已不易看見。
牛埔路是當時香山居民主要常行幹道,頂埔之外,埔前、牛埔、三塊厝、樹仔腳、浸水等地方人都走這條路。長輩憶及那時討小海的販子,也多順著牛埔路挑到市場買賣,路上便沿途吆喝,吸引村民先行購買,在交通不易的時代是重要漁獲來源。
如今牛埔路已擴建成多線柏油幹道,超市、便利商店林立,購物無須再集中市場,生活快捷許多。但在地人口卻隨著聚落發展不斷外移下,原有住民也所剩不多。
在地常民生活
頂埔人以農耕起家,田地吃著汀浦圳引入的水源,漸漸讓莊里欣欣向榮。老農提到在他們七、八歲時就在這種稻,水源不足時候,就利用二次大戰期間,美軍轟炸留下的窪地,台語都叫炸彈窟,從裡面掏水來灌溉。戰禍留下遺跡,反而成為民生必需來源,想來也格外諷刺...
莊稼之外,早年每戶人家多會養幾頭豬,養大後賣錢增加收入。長輩提到沒燈的時代,最擔心凌晨賣豬,商人秤重會利用昏暗光線,用腳背偷偷頂起豬身,使其不落地以減輕些微重量。那時的小孩每逢此時都如臨大敵一般,無不睜大眼睛盯著豬販,檢查是不是有偷吃步。雙方錙銖必較的攻防,成為現今回想中的趣聞。自家養豬反倒像是一種儲蓄概念。賣豬時母親總會剪下一搓尾巴毛,放在家中香爐內;並從肉販那買自家的豬頭,然後到廟裡向神明祈願,以及取一條紅彩回去掛在豬舍前,都是保佑豬隻平安長大的做法。所以耆老打趣的說,現在撲滿多做成豬造型,也是因此而來。
日本時代的埔羌圍一帶是海軍工員宿舍,通通是黑瓦日式建築。遭受美軍轟炸後,多數成為斷垣殘壁,後由村民申請在此開墾種稻。民國四十年國民政府來台,空軍缺乏住所,故建造紅瓦屋舍,成為十四、十五眷村,在地生活呈現多元面貌。
工業化於頂埔開始發展,牛埔路農會周遭,出現一間又一間的磚窯廠,當時以竹筒窯為主,皆是手工製造。早年燒磚方式是在窯前端最低處燒火,並投入煤炭,固定溫度後將窯門封起,確保每一段都能燒到平均高溫,半個月冷卻後才取出。君標伯說到以前生活,小時的他經常趁著開窯時的熱度,用鐵絲串起番薯,利用餘熱來烤熟番薯,是相當趣味的回憶點。
和平公園防空洞遺址 |
和平公園防空洞遺址內部空間 |
和平公園-防空洞遺址
和平公園位於頂埔社區,屬於埔羌圍聚落,由里長沈復環爭取設建。早期是竹塹社(註3)活動草埔地,在乾隆年間,移民向社番取得屯墾同意,才開始在此栽植,逐漸發展起來。後由漢人居民持續耕種於此,在聚落生根繁衍,頂埔漸趨榮盛。現在更是城市與鄉間的交會通道,重要性可見一般。
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期,美國軍機空襲台灣,「走空襲」成為台灣老一輩經歷日本時代的集體記憶,新竹也未幸免於難。和平公園中的防空洞,根據資料推論,應是當時修建,隸屬海軍航空隊-新竹機場第三修理廠,為鋼筋混擬土構造。內部約低於地面五十公分。建築體低於地面,堅固能承受上方重量,特別適用於保護人民避免砲擊。可容納大約十餘人,是新竹罕見的戰後遺跡。旁側(現為未來二十一社區)曾有萬坪土地之空軍十三、十四眷村,是居民難能可貴的文化資產。
註1:又稱山埔姜、白魚尾,為馬錢科常綠灌木植物。葉面呈綠、葉背灰白,有柔毛,春天開白色小花。多用於治療偏頭痛、蕁麻疹、久年風濕痛、鼻塞、鼻炎等。
註2:米粉又可區分為「水粉」和「炊粉」兩種。從前指稱米粉通常是較粗的「水粉」,又叫「粗米粉」。放在滾水煮好後還要放在冷水泡。從水中撈起來濕答答的,故得此名。
註3:為臺灣原住民道卡斯族的一支,為該族人口最多的一社。在漢人大量移民北台灣前,是新竹地區主要的居民。
資料來源:新竹市政府文化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