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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靈安宮】輦轎降駕渡眾生-乩童文化

 

法師手持法索抽打,聲聲鞭笞地面請領五營軍也鎮壓現場無主魂一道一道劃破靜寂夜空

漆黑的天幕,月高掛一側。原是涼爽颯夜,眾人卻圍觀於靈安宮廟埕屏息而待。年輕群人肩扛王爺神轎,隨著指引晃動出弧線、走踏下步伐,在庄里中尋找著下一位候選人。法師手執法索抽打,聲聲鞭笞地面,請領五營軍,也鎮壓現場無主魂。一道一道劃破靜寂夜空。

二0一七年重返靈安宮,登廟拜訪當時新、舊任法師-朱世樺及朱鏡輝先生。希望就之前儀式話說從頭,談一談捉乩童文化,以及法師的使命奉獻。

 

輦轎選乩將

「乩童」,是神人、鬼人之間媒介,雖多稱童,然實際上年長者眾。神明降駕時為「起乩」;求神問事過程則是「扶乩」。依據法師所述,他們基本上算是神靈的翻譯,代傳諭旨給世人。

神明對乩身通常早有所選,會以顯靈或托夢形式親告。要哪一家兒子服務,就要父母帶著來。凡間人答應,王爺才敢用。輦轎選乩也挑營頭。營,是王爺兵馬單位。五營所指,為東、南、西、北、中營。五個營頭、兩個班將;桌頭三個、乩童兩人,則是基本組成。

王爺降乩點名,眾人扛轎,亦或找人、亦或巡庄,王爺會一戶戶拜訪、受迎,走多久、走多遠,全然無法預估,直到尋獲接繼者為止。有時需要扛上一、兩個月,甚至長達三個月之久。

 

救世修行者

早年學法需立誓,會在茅廁前頭擺上三碗飯,碗底寫、寫、寫,然後踢翻碗,踢到什麼,便成為一輩子奉行的戒。好似某些法師終生不著新衣,即便是新的,也定在腋下無人注意處剪個口子,象徵自己守律。「純粹是救世、是義務,想在這行當賺錢,那代表你不適合當法師。」「三柱清香插香爐,基本上就是一生奉獻。」兩位法師不約而同說著。

鏡輝師父三十多歲才開始學習,屬於後天形式;世樺法師則是帶天命者。他說入門第一步就是「坐禁」,也稱做靜觀、閉關。一般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,多則到一百零八天皆有。日日在其中習畫符、練功過。歷時七周,前六周為「夜禁」,當晚九時進、明早六時出。最後一周是「通天禁」,二十四小時待廟中而不見天日。作息吃喝不一,全數交由神明定奪。溯及古早坐禁,則是找一間無人居之所,門以符令封起,僅留一小洞送食。起居終日其中,完全不能外出,形式更嚴峻!

 

震鬼降魔錄

法師平日負責開壇,提供庄人請教、問事工作。有固定時段,通常一周開一到二壇。事情較嚴重者,法師就得協助「押送」,才能將不好的東西請走。鏡輝法師說,一般得送到周遭無人之地,在水邊,燒紙錢化掉後放水流。代表著錢給你,但你必須遠走他鄉,不再來糾纏。

朱法師年輕時候與師父,也曾經處理過一宗棘手案件。當時庄內一位女孩,長得瘦瘦小小。白天未發作一切正常,每逢夜晚遭附身時,指甲會整個變黑,力氣也奇大無比,一、兩位成人都不易抓住。纏身女孩總在子時過後,凌晨時分便消失。家人求醫問卜也無可奈何,直到找上他們。

師父喝問為何附身女子?只見其緩緩吐出一句男音說:「好玩啊!」師父一見女孩狀況不對,拿起加持念珠畫上符令便掛在女孩脖上,以束縛住其中惡鬼。現場無風止息,大門卻聽到一陣碰撞聲響。雙方纏鬥至天明雞啼,才終於收服。

 

傳承無為繼

鏡輝法師本職是油漆工人,四十年次,今年也六十多歲;新任法師朱世樺,則是四十二歲才接任。「上一次的輦轎扛到一半,找不到人就無法進行下去...」如同多數廟宇信徒漸漸減少情況,在法師、乩身的承接上,也開始產生斷層情況。

由於現代不比以往,出生率低,家庭經濟條件佳;以往農工社會,兄弟姊妹生得多,不會讀書的小孩,父母就希望至少擁有一技之長。早上學藝、晚上到廟中幫忙是常態。如今,年輕人大多不願進廟了。鏡輝法師回憶二十五年前,他在扛輦轎的時候,廟埕前後圍滿人潮,對比現在稀稀落落,令人不禁感嘆。

 


文:沈華葦
圖:沈華葦
受訪人:朱鏡輝、朱世樺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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